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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沧洲:爆竹声中庆疯年,听取硝烟一片

-----中国人的春节能否环保、人道、文明、多元、底蕴些?

 

一夜爆竹,一夜硝烟,一夜咚咚咚,一夜火光冲天,一夜心惊肉跳,一夜空气污染,一夜乌烟瘴气······这是外星人到地球上来搞科学实验吗?不,这是古老的中国人在庆祝新年——春节。中国人叫过年,据说年是一种怪兽,村民们用爆竹驱赶年,过了年,中国人像所有电脑游戏玩家一样体会到过关斩将的快感;而那位可怜的怪兽——年先生,一定会在强大的人民无产阶级专镇邪气的鞭炮声中,疯掉了。吓疯了。至少回到丛林中躲闪一年,不敢现身,直到明年除夕再次在疯人院现身,再次被强大的中国人爆竹声中庆疯年,听取硝烟一片。

凌先生除夕之夜看了一集美剧《美国恐怖故事·女巫集会》,半集英剧《新福尔摩斯》(有点乏味发困),然后不到十点半就洗洗上床,在平板电脑上下了一局国际象棋,平时被电脑对手蹂躏的老夫,居然借着除夕的东风,变得攻势凌厉,完美地胜了电脑一局,窗外,咚咚咚的声音越发激烈,隔帘犹见火光冲天,汽车警报器一片凄厉的嘶鸣哭泣,凌子曰:这会儿,本楼经常颤巍巍出行的老头老太,一定胆战心惊,心脏病受不了。号称复兴传统文化,尊老爱幼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的地方(注:每一次在地铁或公交上听到播这样的音时,我就为这个老大民族倍感骄傲:乖乖隆里咚,这还真是“美德”!一下子就把那些鼓吹自由和勇气的美德、鼓吹“吾爱吾师,更爱真理”的罗马人希腊人英法鬼子给比下去了),为了过把年,暂时把老年人和婴儿的利益放一边,是可以理解的。

早晨,凌先生起来后,听不到年先生疯了的消息,外面尚有许多鞭炮在继续庆祝。凌先生在电脑前向有权鸣放鞭炮、有权看春晚的公民同胞们进言如下,一起探讨如何过一个欢乐、祥和、和谐、做梦的春节,探讨中国人的春节能否环保、人道、文明、多元、底蕴些?

1,                节日,是人类文化的产物,是传统和风俗的产物。孟德斯鸠说凯撒违背在元老院起立的风俗,因此遭到谋杀。谁若强力改变中国人放鞭炮的习俗,估计也得掂量自己有木有凯撒的胆子和脑袋。但老夫凌沧洲记得,北京帝都有几年是成功禁止了燃放的。因此推断,帝都的人民比罗马人民温顺,易于管理得多。莎士比亚在《裘利斯·凯撒》中写道:“罗马人是用什么不中用的糟糠构成的!”凌子曰:“帝都幽州北平的人民是用富强粉构造的,经过毒大米和地沟油的锤炼,已经百炼成钢”。区区禁放算个屁,不是过几年又开禁了吗?那么,到底是该禁还是不该禁?该通过什么民意调查和立法程序来禁止燃放?燃放,如何均衡欢乐喜庆指数和环保,如何避免 “国在山河破,城污雾霾深”,都值得诸公探讨。我觉得,尽管一定还有不少想在节日放松发泄,从燃放中释放平时各种压抑(老板压抑,老师压抑,老婆压抑)的人,但一定也有不少反对污染式燃放,推动移风易俗的人。让人民公开讨论燃放的利弊,让人民投票表决是否禁放,怎么禁放,怎么开禁,对促进和谐和圆梦是利多弊少的。

2,                除夕之夜和春节该以何种方式欢庆,也宜在媒体上开放讨论。据说春晚已经成了近30年的新民俗,我对此牛逼哄哄的说法持强烈怀疑态度,虽然不敢说新民俗的说法是谎言,但一定是兑了水的大言。在一个信息垄断、娱乐垄断年代产生的春晚,裹挟着极强的宣传说教洗脑意味的春晚,并且多年来充斥着地域歧视、身份歧视的春晚(取笑农民,取笑乡下人,取笑妇女自由生育权,等等),是否成功地征服了所有中国公民,仍然值得质疑。比如,岭南说广东话,力撑粤语的人们,是否尿那充满东北碴子味方言小品的春晚一壶,比如说,网络上追逐美剧英剧日剧的新青年,是否有鉴赏忽悠大师赵本山同志的趣味,也值得怀疑。祖国山河一片红的时代,曾经诞生了宋彬彬这样的女汉纸,这些人都是延安爆踩商户脑袋的城管的前辈先驱榜样;祖国山河一片电视春晚的时代,人们的智商是否有所提高,我依然高度怀疑,至少,我也曾经是看春晚队伍中“大脑休息、小脑反射”的一员,至今我依然尊重许多人看春晚的权利,但是作为中国首批在媒体上公开提倡“春晚可以不看”的人,我基本上说到做到了。

3,                进而言之,春晚,与中国人民希望过一过丰富多元,喜庆祥和的除夕与春节,与人民丰富的内心与多元的诉求,是否合拍?北方天气寒冷地区的人民无法进行户外活动,南方的除夕,完全可以恢复唐宋时代的花灯观赏,白衣胜雪,美人如织·····也可以彻夜打牌搓麻,围炉夜话,总之,电视铁盒子不仅兜售给人们一团精心制作的脑浆,也隔离了亲人们叙旧和沟通的可能。以30年前出于宣传需要和弗朗哥式的娱乐至死的需要构建的春晚,说是新民俗,不仅侮辱了中国人民的智商,而且玷污了中国古老的有想象力和勇敢的民俗。

4,                为什么网友们反映年味越来越淡了呢?如果一个民族的节庆,就仅仅是建立在吃喝、建立在春晚、建立在发红包、建立在听个鞭炮的响动之上,那当然极其乏味和枯燥。把充满着丰富传统文化内涵的春节,堕落到而今缺乏灵魂、缺乏信仰,只知道金钱与物质,这都拜托谁的功劳啊?如果说过去传统乡村的春节祭祖、祭拜天地君亲师,虽然充满了中世纪的余味,但人们的感情是虔诚的,是有寄托的,不是无根之浮萍。一如电影《断锁怒潮》中亚当斯回忆那些祖先和国父们如何反抗暴政追求自由,是祖先的灵魂在看着并庇护着子孙;虽然,中国乡间缺乏反抗暴政追求自由的传统,虽然,崇拜天地君亲师未免有崇拜强权,做孝子贤孙甚至奴才的嫌疑,但传统乡间,道德秩序并未完全摧毁,人与人之间长幼有序,并不完全尔虞我诈;专制社会,固然如孟德斯鸠所言,既没有荣誉感,也没有道德;但对神明的敬畏,对地狱的害怕,使人们不至于路人倒了不敢扶,不至于他人就是地狱,除了骗子是真的,什么都是假的。那么,一个缺乏信仰的民族,无论过什么节庆,都是空虚,都是吃喝,都是发泄,都是被动洗脑,这也不是怪事了;但是,这是中国传统节日固有的内涵么?肯定不是。老夫凌沧洲曾在一系列有关中国节庆的宣言中为节日的文化内涵挖掘出宝藏,比如,端午就绝不能只知道吃粽子,而漠视屈原反抗暴秦的自由精神;中秋就决不能只知道吃月饼,忘记刘伯温等人反抗蒙元暴政和民族歧视压迫、反抗征服和奴役的精神;明白了节日的文化内涵,追忆先贤,把自由和勇气传承给子孙后代。春节过年,在宋本也不是一码事,过年是过年,春节是春节,年这个猛兽,虽然像龙一样是人们构想出来的,但也是古中国人民勇气和追求美好生活的写照,中国人年都不怕过,还怕你什么菜刀实名,爆竹实名,上网实名?鞭炮,就是古中国人民的板砖,专门用来砸那些阻碍人们追求幸福生活的东西。

5,                看看古老的春节遗失了什么,又在高科技时代被单调化、脸谱化、符号化了些什么。我们还能在高科技时代构想出什么与时俱进的新春节文化内涵极其方式。春联的写作消失了,留下的是商家制作的无品无味的充满铜臭的春联。想想当年在乡间,在陋巷,你的祖父,你的父亲,一手龙飞凤舞的好毛笔字,书写散发墨香的春联,你难道不能感受耕读传家的传统,而不是现在土豪土得掉渣、穷得只剩下钱的土鳖暴发户气息?福字的写作消失了,风靡的是超市做广告的福字招贴,你顺便把超市的福字带回家吧!传统的拜年消失了,风靡的是短信、微信的拜年,连打字都免了,粘贴抄袭就行,你拇指按按,移动、电信等心中暗喜:短信收入真是庆疯年啊!古老的亲情、友谊,被迫与时俱进。高科技时代,有什么更有想象力的拜年方式呢?

6,                有木有电子鞭炮供这帮鞭炮爱好者玩玩呢?想必他们也像真正的烟民一样对电子香烟不屑一顾。

 

 

年,过年,拜年。年先生究竟是中国人民的怪兽,还是中国人民的偶像呢?如果是怪兽,为何要拜?如果是偶像,为何要驱赶?放鞭炮图个乐,这乐,别在污染中害着自己和老人孩子就好。

如果说4年前我写作了《失落的文明与失落的春节》(http://blog.tianya.cn/blogger/post_read.asp?BlogID=2432449&PostID=21932114),此刻,老夫凌沧洲早起,写作《爆竹声中庆疯年,听取硝烟一片》,祝各位网友读者新年快乐!

2014131日,大年初一,于帝都——幽州——北平——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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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沧洲

凌沧洲

68篇文章 8年前更新

北京作家,著名文化学者。著有《罗马与长安》《龙血狼烟》《征服者帝国》等畅销书。曾被评为2008百位华人公共知识分子之一,美国博讯2009百位华人公共知识分子之一。 “幸福是自由的果实,自由是勇气的果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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