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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沧洲:看不见的钩子钩住了什么

——读《海盗经济学》有感

 

  我们或许都知道铁钩船长,也知道杰克船长与加勒比海盗,我们或许都知道海盗的骷髅旗,但是海盗如何招募,如何选举船长,如何制约权力,如何分赃,如何建立品牌,如何薪酬激励······这些饶有兴趣的话题,经过美国学者彼得·里森的妙笔,呈现在我们面前。

  首先,与我们大家的一般想象不同,彼得·里森认为18世纪的海盗内部有海盗章程的制约,有着海盗民主,而且海盗船长对待其船员,很可能比一般商船船长更公正仁慈,“在海盗的分权体系下,船长和舵手都是船员们民主推举产生的。事实上,海盗们经常会推举舵手取代被罢免的船长。”

  海盗们可能不认任何人做同胞,宁愿出卖他们的国家,竭尽所能去作恶,但海盗社会同样需要解决权力矛盾。不受制约的政府会剥削本国公民,使他们沦为世界上最贫穷的人。要建立一个繁荣昌盛的社会,解决权力矛盾是其中至关重要的一环。如果海盗们没法约束自己的船长,要是贪婪的船长将他们的劫掠所得都据为己有,没有海盗还会在一起长久航行的。不解决权力矛盾,海盗们就没法通力合作,没法通过犯罪组织来获利。

  其次,令人惊异的是海盗章程和海盗的法则,对海盗们的劳动报酬分配既公开透明,也似乎比较合理:船长和舵手可以分得两份战利品,大副、甲板长、火枪手可以分得一份半战利品,其他头目可以获得一又四分之一份的战利品,其余个人都可以获得一份战利品。

  这个薪酬结构可以看作兼顾了公平与效率,比之吃大锅饭拉开差距;但比之当代一些垄断型企业高管的收入是普通员工的几千几万倍,又显得更加重视员工的权利。

  海盗们的“社保和医保”也有协议,而非朝令夕改,谎言误众。比如,在海盗掠夺战斗中“工伤”的,少了右臂,拿600个西班牙大银币或6个奴隶;少了左臂,或者少了右腿,拿500个西班牙大银币或5个奴隶;没了左脚,拿400个西班牙大银币或4个奴隶·····

  《海盗经济学》并不是为海盗辩白或溢美的一本著作,而是分析人类的经济动机、行动与后果。作者显然是亚当·斯密的门徒,市场经济上看不见的手在驱动,海盗经济是看不见的钩子在钩着。亚当·斯密指出:“我们不可能指望屠夫、酿酒师、面包师的善心来获得我们的晚餐,我们只能指望靠着他们自私自利的思想来获得晚餐。”里森说:“牛奶生产商的贪欲使他为你服务,结果你就能以心目中最好的价格得到牛奶。”但是亚当·斯密和里森似乎没有遭遇到三聚氰胺奶的问题。亚当·斯密还说“要是社会成员都是些随时准备去伤害他人的人,这样的一个社会是难以为继的···”这套理论对一些疯人院似乎并不适合。海盗们通过种种制约去防止他们这个由亡命之徒组成的社会堕落为疯人院,但是像纳粹的奥斯威辛集中营、古拉格群岛,里面也在生产供应,也有组织秩序,表象还很稳定,长官们还经常欣赏艺术,还能拍出电影,对外宣称这样的疯人院社会正是“美好的人间天堂”。

  读《海盗经济学》还有一个感想,我们那些“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大秤分金”的绿林好汉、梁山豪杰们究竟是按什么比例来分金银的,比如智取生辰纲、三打祝家庄、攻克曾头市后如何处理胜利的果实,利润和薪酬结构如何?水浒传没有写得太详细,只知道晁盖、吴用、白胜肯定是分到了一些金银,矮脚虎王英也享受了一下“地主的婆姨“扈三娘——这也姑且算梁山“革命斗争”的胜利成果吧!有些网文还像猜谜似的破译生辰纲去处的”密电码“,甚至得出梁中书只是让杨志做替死鬼、自己早私吞了十万生辰纲的故事,非常有趣。

  如果有哪位好汉,写出一本《山寨经济学》或《土匪经济学》,好好比较一下海盗与土匪的异同,在下一定要先睹为快。

 

(《海盗经济学》北方联合出版传媒 万卷出版公司2011年5月第1版)

2013-8-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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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沧洲

凌沧洲

68篇文章 8年前更新

北京作家,著名文化学者。著有《罗马与长安》《龙血狼烟》《征服者帝国》等畅销书。曾被评为2008百位华人公共知识分子之一,美国博讯2009百位华人公共知识分子之一。 “幸福是自由的果实,自由是勇气的果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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