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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沧洲 :【吸血清王朝】——一个民族的魅影魂踪录(4)

——无头尸夜飞紫禁城,吸血鬼摧花断魂宫

 

第4章      围捕

 

 

就在禅房里为百岁高僧圆通突然圆寂死去而手忙脚乱的时候,大家还在满腹狐疑:圆通手指我们称我们中间有鬼,究竟是老糊涂了还是第六感觉,大家看看阴沉的禅房,看看彼此:究竟鬼在哪里?是死神的镰刀把圆通及时收割走了吗?还是圆通兴奋加惊恐而死?如果有鬼,又是什么鬼——怨鬼,饿鬼,还是吸血鬼?是这普照寺自产的鬼魂还是我们穿越而来的当代人中潜伏着鬼?

正惊魂未定间,猛听得前院一阵叫喊传来,有和尚急急奔来,慌慌张张地大叫:“师傅!师傅!不好了!我们寺庙被官兵包围了!”

空山面色一怔,旋即镇定,吩咐小和尚们把我们这些穿越而来的客人带到后院密室躲藏。我却不肯乖乖听命,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僧服,我对空山说:“方丈,请让我随你到前面看看,亲眼看看辫子兵的作为,也好记录下来!”

“你不怕死?辫子兵的刀枪可是不长眼的。”

“如果我写得不够好,是因为我离现场不够近。”我套用了一句著名记者罗伯特·卡帕的话,为自己壮胆行色,多么难遇的与辫子兵近距离接触啊,体验性报道值得去冒险。我对空山说:“我一定要亲眼看看,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空山犹豫了一下,似乎也很欣赏我的勇敢,说:“好!”

孟烈也要随空山到前院,空山也同意了,我和孟烈,跟着空山等几个和尚,,借着昏暗的月光,摸索着朝前院奔去。这时,普照寺门外人喊马嘶,一片鼎沸,拍门之声咚咚作响,叫骂之声阵阵传来:“和尚!开门!开门!再不开门,我们就放火烧了你们这鸟庙!”

空山虽然年迈,也迈着小碎步一溜疾走,来到前院。小和尚神情紧张,不停地问:“师父,怎么办?怎么办?”

空山趋向大门前,用颤抖的声音问:“是谁啊?”

门外的暴喝声更大:“秃驴!你们他妈的还不赶紧开门?老子是朝廷官军!搜捕朝廷要犯!再不开门老子把你这鸟庙烧成平地!”

隔着门缝,就能看见普照寺外火把通明,人数众多的官兵正杀气腾腾地要冲进来。

这会儿有机灵的小和尚已经点着松明火把从后院奔来,为师父照明。那时人民穷困愁苦,连菜油灯和豆油灯都点不起,就从山上的松树上砍下树枝,松脂可燃,照亮了前院一片地方。拍门声和踢门声都停了,就听见空中嗖嗖嗖三声响,从寺庙的院墙外飞进三团东西,砸在前院的地上。我们乍一看还以为是飞进来三块石头,要砸我们里面的人,但是就听得挨着那三团东西最近的和尚尖叫,我们也吓了一大跳。

“人头呀!师父,是人头啊!”

三颗人头血丝呼啦,头发散乱,鲜血还未完全凝固,其中一颗人头的眼睛还圆睁着,向外鼓出,仿佛死不瞑目,人头在脖子处,血肉相连,显示刀功还不纯熟,或者说刀剑并不锋利,等于不是一刀下去,人头飞落,而是砍了两三刀,才把人头从脖子上砍下。

我再和孟烈仔细观看,更是一股凉气从脚底升起,钻到后脑勺,然后又像蚂蚁一样爬遍全身,惊恐无比。我说:“这看上去像我们当代人的脑袋啊,没有剃发留辫子啊!”

孟烈竟然比我胆大,弯腰伸手,从地上捡起了血淋淋的人头,看了一眼,舔了舔嘴唇,说:“我认识这个人头,是我们另一辆车上去‘全民相亲’的嘉宾!”

还没等我们回味过来是怎么回事,普照寺的大门就被撞开了。普照寺的大门原是防止一般小毛贼的,哪能抵挡得住官军这帮大盗?虽然他们也没带攻城的器械,但是这些丘八合力撞开一扇并不坚固的门不是难事。

清廷官军一拥而入,为首的清军头目还骑着一匹枣红马就闯进了寺庙圣地,后来我才知道这厮是大清国福建省地方的一位把总——下级军官小头目。那匹马喷着口沫,几乎撞到了一位小和尚就冲进来了。

霎时间,普照寺前院被官军的火把照得通明,门外还堵着官军,看来官军已经把普照寺围了个水泄不通。

清军大多身着简易盔甲,乍一看还以为此地正处于战争状态。把总一脸横肉,鼓起两只金鱼眼,挥舞着马鞭,对着马前的人刷刷就是两马鞭子,破口大骂:“马勒戈壁的!都给我绑起来!”

孟烈挨着把总,险些被把总抽着,只是他身形闪动得快,才让鞭子落了空,我还好生奇怪:孟总40多的人了,哪来这么敏捷?把总的马匹另一遍的小和尚就没那么幸运了,躲闪不及,脸上着实挨了一马鞭,顿时一道血红泛起,脸火辣辣地肿了起来。

老和尚空山没有像对待我们刚到时那样凶狠,竟然乖乖束手就擒。我猜想这个矢志反清的和尚内心可能也挣扎过一下:是战斗还是不战斗?但是变生不测,来得太快,他还没有组织好和尚的队伍,连木棍等家伙都没有抓起来,如何战斗?再说了,官军的刀枪明晃晃亮森森,可全是真家伙,就算这庙里有几个和尚练过武术,哪里是大队官军的对手。

我一个当代人,阴差阳错地穿越到大清王朝的管辖地带,还卷入了这些纠纷,早吓得魂飞魄散,害怕自己成了辫子兵的刀下之鬼,没有吓尿裤子已经是天大的虎胆,哪有半点反抗的斗志和勇气,也被辫子兵像捆粽子一样捆了个结实。我心中也在骂:妈的这倒的什么霉!车祸,活埋,现在竟然落到官兵手里,是死是活且不说,皮肉之苦肯定是逃不脱了。

孟烈也没有反抗,相反,我在被捆绑的痛苦挣扎中瞄见他,不仅神色淡定,而且主动伸出胳膊,让清军反缚了。清军就像缚小鸡一样,把和尚和我们捆了一溜儿。然后大喝:“都他妈的给老子跪下!跪下!”

我动作稍稍迟疑了些,脚后面就狠狠地挨了一脚踹,痛得我惨叫一声,不由得我不跪下,当兵的皮鞭这回如雨点下来了,手被反捆在身后,只能嗷嗷直叫,脸上血丝呼啦。

把总还骑在马上,叫骂道:“好一伙反贼!居然敢不给老子开门!待我把你们拿到县衙,刀刀凌迟,灭了满门,你们这才知道爷爷姓什么!”

把总的马鞭一指空山:“你!秃驴!你知道本老爷找你们所为何事?”

空山尚且沉思的时候,把总又抽了空山一马鞭子,骂道:“据报你们这和尚庙密谋叛乱,窝藏反贼!秃驴你好大胆子!我堂堂大清朝人心思稳,天下太平,朗朗乾坤,你们竟然不思效忠朝廷,安安分分做你们的出家人,为朝廷念经诵佛,反而丧心病狂,敢对抗我朝廷,这不是蚍蜉撼树,螳臂挡车,做你娘的清秋白日梦吗!秃驴,你从实招来,你们密谋反叛朝廷都有哪些人,你窝藏的那些反贼都藏在哪里?”

空山这回反击了:“阿弥陀佛!出家人以慈悲为怀,哪来反贼一说?”

把总更加恼怒:“秃驴你还嘴硬,真是煮熟的鸭子肉烂嘴不烂,是吧?待会儿,我们带上人证物证,你就知道抓你们这些反贼一点也不冤枉了!”

我被捆着,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又忍不住抬头悄悄地扫视着四周,听见把总这么骂空山,心想:这群辫兵确实可恶,对待我们真如同奴隶一般;可是把总说和尚们是反贼,似乎也一点没有冤枉空山他们,难道他们不正是借着寺庙安身,从事着他们心目中反清复明的伟业吗?如果我不被辫子兵弄死,我倒要看看他们拿出什么人证物证。

把总继续在发泄怒火:“马勒戈壁的!老子几乎一天一夜没合眼,为的就是要把你们这些反贼捉拿归案。昨天傍晚,这山区里一声巨响,一道红光自天而降,半个时辰之内,我们的线报就已经报到衙门,老子刚脱衣服躺下,就不得不起来,带领人马查看究竟,今天上午,我们就捕获了这些号称穿越过来的反贼····!”

我心下一沉:“糟了!朝廷官军果然捕获了那些走另一个方向的大客车上的人!”

实际情况比我想象得还要糟糕,这位把总所带的两百号人马,不仅捕获了我们那辆大客车走另一个方向求救的人;而且首先捕获了跟在我们车后面的那辆大客车上幸存的人——他们也被穿越过来了,离我们出事的地点有两个山头之隔,我们毫不知情。更惨酷的是,那辆车上梦回大清的男人和女人们一被捕获,就遭到非人的虐待,男人被辫子兵毒打,女人一概被辫子兵强奸轮奸,直到把总觉得事情诡异,这群男女确实不像大清治下的奴隶和臣民,是否是从倭国或南洋来的他也拿不准,他觉得必须把这群男女押送到官衙乃至京城,交给上官定夺才是最保险的办法。当把总明白这一点的时候,那辆大客车的幸存男女肉体上已经遭了殃,甚至有三四个男的已经被斩首。把总虽然命人把首级隔着普照寺寺庙扔进来吓唬和尚们,但那几颗首级在他们看来乃是重要证据,又捡起来小心翼翼地包裹上了,准备呈现给上官查看。

至于那些女的,按照大清朝的惯例,如果是战利品,可以标价发卖,卖给人做妻做小妾,做二奶三奶,还是卖到窑子里做妓女,那卖家就不管了,买的人可以自由处置;当然如果是作为谋反大案的人犯,把总们就没有权力如此处置人犯,必须把这些人犯捉拿归案才行。至于说捕获那车幸存者,割了几个男人的脑袋,他们可以报告说这几个男人抵抗之时格杀勿论。

我们那辆客车向另一个方向求救的人虽然被捕获,因为稍微晚了一会儿,把总缓过神来了,逃过了被杀和被强奸的一劫,但也少不了挨打。

我心中暗想:果然,落根针朝廷都能听见,大地上的每一个细微的声响,每一个撞击,每一颗心跳,每一句窃窃私语,朝廷都密切地监控着。然后,满清朝廷缇骑四出,务必将这些声响、撞击、心跳、私语缉拿归案,蹂躏之,强暴之,摧残之,蒸发之····幽州冰冷的太阳,北京清朝廷的日头,必定冷冷地照射在亚洲大平原上,从每一个奴隶剃发易服的头顶,到每一个奴隶生育的裤裆。

 

 

庙门外清兵又陆续推进来一些人,都被麻绳捆着,一溜儿牵着像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我看着这些人,似乎有点眼熟。想起来了,其中一些人正是我们那辆车上下来执意要向另一个方向走的,想不到在这里殊途同归。孟烈冷冷的目光盯着他们,那目光令人不寒而栗。

清兵在寺庙里大肆搜索,除了抓了一群和尚外,竟然没有其他斩获。我十分奇怪:庄小冕那些人躲到哪里去了,再看这群新抓的和尚也被一溜儿牵着,跪在前院的火把之光芒下,我偷偷地看着他们,竟然没发现我们车祸车辆下来的人,不仅庄小冕看不到,而且于果果、崔浩哲等人也不见了。

把总大喝:“秃驴!你们把那群反贼藏哪里了?别以为我什么不知道。老子不仅知道你们今天窝藏了反贼,而且早就在干着与朝廷作对的坏事!你们这个鸟庙的首任方丈雪净就不是什么好鸟,名义上是和尚,实际上六根不尽,不仅与灭掉的伪永历王朝勾勾搭搭,而且还印行诗集,诗集里胡诌什么:‘黑风东来皆血色,弦歌音绝尽膻腥’····早有人告到衙门了,雪净就是前朝余孽,乱臣贼子,借佛门乱国家,披僧衣行邪路,整个一邪教头子!你们这些秃驴要想活命,赶紧把窝藏的反贼交出来,还要把雪净的骸骨皮囊埋在哪里老实招来,把雪净那老秃驴的诗集文集刻印本全数交给朝廷销毁,说不定朝廷还会放你们一条生路未可知,若是执迷不悟,刚才那三颗人头就是你们的榜样!”

我听得心惊肉跳,想不到我们来此庙宇前这庙里就藏着这些名堂。现在,看来是那些先行被捕获的穿越者招供了我们,才使清兵对我们穷追不舍。

 

 

那些被清兵抓获的女人头发散乱、目光迷离,显然还没有从强暴的创伤中恢复过来,有的人还在不断地颤抖,有的人将头低垂,散乱的头发盖了一脸,真像女鬼夜行。

清兵在寺庙里来回搜索,似乎要把每一面墙壁捶打捶打,把每一块地砖用脚跺一跺,在每一个灶台里捅一捅,在伟大的清帝国,每一个叛逆即使化为一根针、一条虫,掉进了大海,钻进了地洞,帝国伸出的强力鹰爪也一定会将之捕获。

清兵在不断地拷打着空山,空山闭上双眼,似乎在念着佛经,最后,把总威胁着:如果和尚们不交代,就要把空山杀死。

和尚们跪在地上,浑身打颤。那个孤儿小和尚更加害怕。把总看出了小和尚的恐惧,吩咐清兵们把他拖到另一间佛堂里拷问。

终于清兵们在小和尚的恐惧与怯懦中得到了他们所要的情报:这寺庙的后院还有一条密道。在清兵包围寺院的时候,一些和尚带领庄小冕、于果果、傅尔泰等人逃往密道了。

当后院的地窖被撬开时,里面黑魆魆的看不见底。把总对着一个小队长式的清兵头目命令道:“你带三十个人下去追索,务必把这帮反贼捉拿归案!”

小队长喳了一声,带领几十个人要下去捉拿逃跑的和尚与穿越者。为了防备地道里的机关陷阱,小队长把七八个看上去年轻体壮的和尚押在前面趟路。我与孟烈也被押送在前面,为他们开路。清兵的算盘很清楚:地道内若有危机,先倒霉的是这群和尚;必要时这些和尚还可以成为人肉盾牌。

地道的入口仅供一人容身,我们屈身缩体,钻进地道后,在松明的照耀下,先是低头匍匐前进了一段路,这段路散发着霉变的气息,几乎呛鼻,慢慢地,地道却豁然开阔,可以并排走好几个人,越走越宽阔,当走了五百米之后,竟然又看见了朦朦的星空——原来这些和尚把一个天然大溶洞与寺庙的地道打通了。

小队长走到这大溶洞中,尤其兴奋,嗷嗷直叫:“好你们这些秃驴,竟然弄出这么大洞?莫非这洞中是反贼的兵器库,是藏宝洞还是藏兵洞?妈的,老子这回可发了,如果找到宝藏,不发财也得升官!嘿嘿,这叫有意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哇!”

小队长得意洋洋,好像忘了追踪抓捕和尚与庄小冕等人一样。小队长游隼一样的目光在大溶洞搜索,很快锁定了溶洞的一角,那里坐着两个和尚,像泥雕一样一动不动,其中一个举手支颐,面对眼前的围棋盘做沉思状;另一个和尚一手摸着光溜溜的脑袋,一手捏住一颗白子,不知道往哪里放一般。在这大溶洞的星光下,这两和尚竟然对追兵的喧哗置若罔闻,仿佛眼前什么事儿都没发生。我心中不由得感慨:这真是下围棋的最高境界,物我皆忘,万古唯消一局棋啊!

“嘿!那两下棋的老秃驴!说你们俩呢!你们看见那些反贼都躲哪儿了?”

两和尚没有反应。小队长带领兵卒迅速蜂拥上前,把两和尚包围住,小队长一阵叫骂,而两和尚没有反应。这就由不得这些秃驴目无官长了,一顿嘴巴子狂扇下去,两和尚的腮帮子肿了半边,嘴角流血。他们不断地用手比划,指着嘴,指着耳朵,最后,小队长明白了,敢情这两老秃驴又聋又哑!

这会儿,清兵早发现两聋哑和尚守卫的那一角落,竟然有一扇石门,门上还赫然安着一把铜锁。清兵兴奋得嗷嗷直叫:他妈的,这群贼秃,果然包藏祸心,不是藏有金银财宝,谋反兵器,就是金屋藏娇,说不定窝藏良家妇女或者劫持良家妇女也未可知。

“打开!秃驴!钥匙交出来!”

小队长断喝一声。

两和尚面露惶恐之色,连连摆手,仿佛说开不得开不得。小队长哪管这个,抡起巴掌又是两嘴巴子扇下去:“马勒戈壁!秃驴活腻了。敢不给爷开门?!”

那清兵便上前搜这两和尚的身,果然搜出了门钥匙。两和尚还想扑上去阻止清兵开门,早被清兵们一脚踹翻在地。清兵们完全看不到和尚们恐怖的目光和惊恐的表情,打开铜锁,踹开了石门。

一股霉气从石室中冲出,呛得每个人的鼻子几乎窒息。清兵们大骂:“马勒戈壁,难闻死了,难闻死了!”

小队长督促着几个当兵的到里面先探个究竟。几个小清兵没有办法,只好各自在掩鼻而入。没过两分钟,一个个抱头鼠窜而出。

“什么东西也没有,就两堆人头骷髅在地上!”清兵报告给小队长。

“妈的,这就怪了!两堆人头骷髅还守个屁,锁得这么严实。这有些不对头啊!”小队长自言自语,十分纳闷。

终于他下决心自己闯进去看看,从一当兵的手中接过火把,带领十几个清兵再进石室。

小队长闯进去之后,也忍着无边的臭味,举着松明火把四处观看,两堆骷髅分开摆放,石室墙上还刻着一些诗句,小队长也算认得几个字,但石室上的石刻诗比较典雅,他看了半天看不懂,但始终觉得这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什么“北去大船三百帆,吴中美女泪成河”、“尸骨如山臭满城,寒鸦啄肉夜哀鸣”,什么“神州何处堪濯足,腥膻遍地鬼魅多”、“东来杀气满旧都,落日牛羊篝火明”“关河望断非汉帜,乾坤梦醒是夷乡。”

小队长咂摸着这墙上的诗句,猛地一拍大腿:“嗨,是了!这帮秃驴反贼,竟然借着写反诗,丧心病狂,攻击诬蔑我大清王朝啊!这还了得,这整个寺庙的和尚都得凌迟处死!”

小队长一边嚷嚷,一边仿佛当年刘墉(刘罗锅)发现了徐述夔的诗案一样,兴奋得不顾石室中的臭气,在诗歌前来回踱步,嘴里嘀嘀咕咕:“弟兄们,我们升官发财的时刻到了,就冲着这帮秃驴反贼的谋逆大案,我们少不得领了赏银。”

小队长又命人踢开人头骷髅,在石室中仔细搜索,果然搜出了许多在大清王朝看来谋逆造反的证据,其中包括郑成功对这寺庙死去的住持雪净的委任状,雪净未刊行的诗集文稿。小队长狂窜出来,对清兵道:“把这些秃驴统统捆绑结识了,别让他们逃走半个,谋反大逆的证据已经找到,看这些秃驴还嘴硬!”

清兵们还在溶洞搜索,这个巨大的溶洞居然洞连洞,曲径通幽,就在清兵们搜索得筋疲力尽,准备收兵回归地面之时,几个尖锐的女声从洞中洞传出:

“我们在这里!我们在这里!”

“求求你们把我们带到皇宫,我们要进宫伺候皇上,无私奉献!”

洞中紧接着传来女人厮打扭在一起的声音。清兵骤然兴奋,一拥而入,把正在厮打扭结的一群女人和男人揪出了洞中洞。

我和孟烈定睛观看:这不就是我们那群穿越过来的男女吗?庄小冕、于果果、傅尔泰、施鹿鹿、钱格格等人一个不少,全落入清兵的囊中。

小队长一脸淫笑,对着这群人说:“死到临头,还自己撕咬呢!告诉我,刚才是哪位姑娘嚷嚷要到皇宫中伺候皇上,我好奖励奖励,饶她不死!”

“我!”

“我!”

“我!”

竟然同时有三个声音响起,争着向清兵表功。果不出所料,这三个争相献媚、出卖同类的女人是钱格格、施鹿鹿和施大娘。

三个女人不顾刚才被庄小冕、傅尔泰、于果果的撕扯,犹自惊魂未定,换做一脸媚笑,希望这位满清的辫子小队长能把他们送到皇宫,过把皇妃争风吃醋的瘾。

小队长扬起巴掌,首先恶狠狠地朝施大娘那张胖而淫荡的老脸上扇去,啪啪的响声在山洞里清脆回荡:“你个老臭婊子!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看看你那又骚又臭的肥猪脸,就你这骚逼还配进宫伺候皇上,马蒂隔壁,用麻袋捆起来在东城门口贩卖也卖不出几个铜钱,还居然不知天高地厚要进宫伺候皇上?嗯,真是白日做梦,想得美!我看你伺候老子的屁眼,老子还嫌你那张逼嘴脏!”

小队长一番恶毒粗暴的谩骂引得清兵们哄然大笑。

施大娘平日里也是打滚撒泼惯了,有一回竟然在一家电视台的直播节目中“傻逼牛逼”的直叫唤,这回见了清兵,原以为凭着老姿色和过人的腰功,怎么着也得把个把王爷纳入胯下,成为福晋什么的不在话下,没料到上来就像见了野蛮人一样地见识了清兵小队长的打骂,吓得小便失禁,瑟瑟地湿了一裤子,真正成了“湿大娘”。

小队长骂够了,一挥手表示要把所有反贼带到地面,清兵便连踢带踹,把所有人从地洞押往了地面。我回首看了看那奇怪的石室,暗暗纳闷:为什么普照寺要用两个又聋又哑的和尚看守两堆骷髅。清兵又狠狠地在我屁股上踹了一脚:“妈的!看什么看,快走!”

突然一阵奇怪的叫声从身后响起,黑压压一群蝙蝠不知从哪个山洞里飞出,盘旋而上,从大溶洞的缝隙处飞向天空,紧接着一股黑烟呼啸着升腾而起,也追随蝙蝠出了大溶洞。

这声音和景象令人头皮发麻,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奇怪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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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沧洲

凌沧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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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作家,著名文化学者。著有《罗马与长安》《龙血狼烟》《征服者帝国》等畅销书。曾被评为2008百位华人公共知识分子之一,美国博讯2009百位华人公共知识分子之一。 “幸福是自由的果实,自由是勇气的果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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